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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曦“半部论语治天下”科学吗?-科学儒学

段曦“半部论语治天下”科学吗?-科学儒学

段曦
“论语”译成现代汉语是“精心选择排序编辑的谈论集”,书面直译是“精编对话”。《论语》一共二十篇,是孔子和学生们的答问和讨论。每一篇记录了若干次讨论。
《论语》中的每次讨论有1~4个学生参加,多数情况是二三个学生参加:第一篇的第一次是前9章(0101~0109),曾子、有子和子夏参加;第二次是后7章(0110~0116),子禽、子贡和有子参加。第二篇记录了四次讨论(4,8,5,7),第三篇记录了四次讨论(7,9,4,6),第四篇记录了二次讨论(15,11)……。第二十篇记录了一次,共三章(2001~2003),子张参加。全书共记录了孔子与学生的43次讨论:2+4+4+2+2+4+2+1(0)+(0)1+0+2(0)+3(0)+5+5+(0)2+1+(20)2+(30)+(50)+1= 43;另记录了相对独立的事件、孔子与儿子的谈话、学生之间的回忆、议论等16次(上式中的“0”,详见本书2.3)。
“管理”是群体性行为的程序制定、执行和调节。
孔子师生的文化背景是已制定的行为程序(礼),孔子所说的“学”,既包括理解这些程序(知礼),还包括执行(克己复礼)。孔子师生的讨论重点是群体性行为的调节:中庸权衡,分寸适当。
《论语》第一篇的前九章是识别成熟的人,后七章是识别久续社会。接下来第二篇的一开始,提出了久续社会的宏观模型(见本书2.2中的0201),通过北辰与众星的关系(拱),类比于管理者与被管理者的关系:众星是平衡态意义的大量微观粒子,拱之是宏观有序的非平衡态秩序,北辰是动态核心,德中包括输入(公正公开地获取收益)和输出(仗义疏财),任何一个复杂现象都有这五大块,也就是五行。近代物理学从简单到复杂的里程碑(显示温差液花现象的实验,详见本书4.3)也不例外(参见本书前言图一)。
孔子之前的中国也出现过经济人模型:致富安家,譬如犬马,敬上畏罪而易治(参见《管子·卷15:治国第48》)。孔子之后的简单模型是:奸吏专政,譬如淘汰,循严法而民亲法制(参见 《商君书·说民第五》)。墨子:平等兼爱,譬如好孩儿,手拉手跟巨子走。老子之学:各自减欲,譬如龟鱼,归江湖而相忘。由于中国的环境条件相对严酷,所以中国人较快地扬弃了简单的线性模型,采用了孔子的非线性模型。
人类必须克制自己,地球生态才可持续。在只有一个地球的前提下,航母护美元不可持续,众星拱北辰才可持续——理顺士农工商、三教九流的关系,社会重心下移,减少社会管理成本,与地球的生态环境良性互动。
众星拱北辰是最宏观的整体,从整体到局部,是正名、顺言、成事、兴礼乐、中刑罚,动态核心是成熟的人:“不断地用准确的名称和句子表达众所周知的事实和规则……。名称不准确,说出的句子就与事实对不上;句子与事实对不上,公益事业就办不成;办不成公益事业,分层分工的资源分配规则和再分配协调规则就不会被多数人遵守,用音乐歌舞渲泄不平促成和谐的渠道也不会畅通;规则不被多数人遵守,人们的不满不能渲泄,重的刑和轻的罚就不能公正恰当;重的刑和轻的罚不能公正恰当,老百姓就会手足无措。所以,成熟的人说一个名称,要能够不断地作为句子的有机组成,(用来表述规则的)句子说出来之后,要能够不断地付诸实施。成熟的人对于自己说的话,不能有一点儿含糊,(不能用来应急而不顾长远)才算说完。”(译自《论语·子路1303》:“必也正名乎……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读众>;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用现代术语来说,成熟的人要有科学精神,正名是第一位的,如果连正名都没有做到,就谈不上科学精神。孔子的上述论述,是普适的明辨(逻辑)原则,可称为正名言行原则。所谓“普适”,就是不分古今中外,只要诉诸理性,就要遵循正名言行原则。
正名言行原则中的“言”和“行”,应该有利于群体延续,达到兴礼乐,中刑罚,安民治国平天下的群体延续目的(见上引《论语·子路1303》),良性状态是“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畏于[金夫] 铖”(《礼记·中庸,末章》),概括来说:正名言行,集义安民(关于“集义”,参见本书4.3中的讨论)。由政府大包大揽来取得支持(赏而劝)的作法则常常煽情惑民,谋得嫁险(关于利益集团转嫁风险,参见本书2.4和4.3),只在环境相对宽松的条件下可以取“利”,否则,管理成本太高,很容易引发非怒不足以维护秩序, 进一步抬高管理成本。
宋朝开国的丞相叫赵普。史书上说他“少习吏事,寡学术”,意思是从年轻的时候就学习怎么当官,知识水平(学)不高,也没多少操作本领(术):不太懂礼仪,不晓音乐,书法和数学也很一般。打下天下之后,赵普当了宰相,知识不够用了,皇帝赵匡胤就劝他读书。赵普每天回到自己家里,就关上门打开书箱,拿出书来读,手不释卷。第二天去朝堂上处理政务,总是应答自如,处决如流。赵普去世之后,家里人把他的书箱打开来一看,里面只有一本书,就是二十篇《论语》。
这件事记载在《宋史》里,但是没有“半部”二字。后来人们都说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是文学性的描述。这个描述与史实不矛盾,因为一直到死,赵普都似乎没有读完二十篇,所以可以解释为:赵普只读了半部《论语》,或者,赵普读了一多半,也可以说成半部。赵普不是把《论语》中的字句搬到朝堂上,而是把《论语》中认识复杂现象的敏锐洞察和中庸权衡的推理过程带到朝堂上,用现代术语来说,就是把复杂科学和构造性整合法(整体公理化)的思维方式带到朝堂上,面临具体问题时迅速搜索出这个问题所处的层次和位置,较全面(且适度留余)地进行理解、判断、预测(参见本书1.3、3.3)。
《论语》是大智慧的复杂科学。最复杂的事实是人类社会的事实。《论语》的主要内容是预测社会家庭有序(治)和失序(乱),所以赵普能够用《论语》治天下。
赵普半路求学,没有问老师,而且似乎没有读完《论语》,为什么能够用《论语》治天下?至少有三个原因:一是赵普年轻时学习怎么当官,后来跟着赵匡胤打天下,亲身阅历了许许多多的复杂事实,当了宰相之后,每天面临许许多多的复杂事实;二是赵普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和超过平均水平的天赋,能够把《论语》和他自己的亲身阅历及当下工作联系起来;三是《论语》的推理过程采用构造性整合法(整体公理化,参见本书2.1、2.3的0812),从整体到局部,寓理于史,寓理于组织管理,知行合一。
一个人学习《论语》,既可以先学文献,也可以从亲身阅历入门。如果《论语》的推理过程采用不变式还原法(因子公理化,参见本书2.1),赵普就很难用《论语》治天下。如果赵普年轻的时候没有学习怎么当官,也没有跟着赵匡胤打天下,那么用赵普的方法学《论语》,就不可能治天下。和平时期的文官必须攻读经史,事事关心,才能治天下。也就是说,必须用经(四书五经)、史(廿五史以及近现代史)、子(重要的通才型著作)、集(专著,参考性文献)的方法,还需要在一定规模的家族中熟悉组织管理的一些细节,理解人性善恶与组织管理的关系,才能治天下。书生治国的基础是四书五经中的复杂科学和构造性整合法(整体公理化),从整体到局部:北辰模型、太极模型、复杂三规律(参见3.3)和寻找可测实事系列定位案例,借助先朝历史和本朝档案来运用规律,以史为鉴,观照当今,掌握分寸,重视可操作性。
明朝万历时期的大学士首辅(相当于宋朝的丞相)申时行相当典型。申时行27岁考中状元,在北京作官约三十年。先在翰林院任职15年,升转兵部和礼部侍郎共7个月,接着被任命为大学士。48岁成为首辅(万历十一年,72癸未年,西历1583年),接替张四维,张四维继张居正之后不足一年而离职丁忧,不久病逝。申时行任首辅八年半,沟通皇帝与文官,缓解了张居正时期的上下不和,较为团结地治理天下。申时行促成皇帝选用潘季驯治理黄河,建堤束水,以水攻沙,成效显著。申时行运筹帷幄,避免了一场以国运为赌注的战争,他制定了清野、烧荒的战略,派出得力儒将兵部尚书郑雒,相机突袭,迫使蒙古人永远放弃了“合并长城以外各部并征服回藏以构成一个游牧民族大集团的计划”。
赵普的实践路径和申时行的书生路径都可以通向《论语》治天下。在这两种相对典型的路径之间,还有一些不同的混合路径。汉武帝和董仲舒公孙弘相当于三分实践七分书生(汉武帝不是开国皇帝)。南北朝的宇文氏(北周开国家族)和苏绰等儒者,以及唐太宗和魏征房玄龄等,相当于五分实践五分书生。宋太祖、宋太宗是一人而兼有五分实践五分书生。康熙、乾隆是一人而兼有三分实践七分书生。寇准、王守仁(阳明)、张居正、曾国藩是二分实践八分书生(都是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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