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小蜜蜂也出来了
梨花、杏花、桃花都开了

奔跑串词【行摄笔记】敦煌怀古-行走在路上

【行摄笔记】敦煌怀古-行走在路上





行摄
笔记





小时候,我曾在一篇作文中想象自己在鸣沙山畔莫高窟旁的感悟。没想到竟被老师作为范文在班上念出。但那时只有我知道,我并没有到过鸣沙山,那作文中的内容一半是我抄了余秋雨的散文,一半是我的想象。于是心中便一直有个念想,希望能去敦煌去看看真正的鸣沙山,亲身体验下坐在鸣沙山上看日落月牙泉的情景,亲眼看看莫高窟中去那些飘逸灵动的飞天和口噙神秘微笑的神佛菩萨,去听一听阳关和玉门关外晚风吹过汉代的长城和唐代的烽燧发出的呼啸。所以当老爸问,今年打算去哪里。我毫不犹豫地说,河西走廊,敦煌。圆的就是儿时这样一个梦想。
车从大柴旦驶出,便一头扎进高原荒漠中。向西行驶,随着海拔的逐渐降低,空气中残存的水汽逐渐被热浪蒸干,地面也越发的干燥。开始还能见到一些梭梭草和芨芨草,后来则连这些都不见了。地上、山上尽是光秃秃的碎石和粗粝的沙砾。一些地方可看到一片片皲裂的硬土。水仿佛怕晒一样,都从这些干裂的纹理中逃遁到地下深处,只留下一些白色的盐分物质标识出它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在柴达木盆地还能见到稀疏的草木
过了当金山口,放眼望去延绵的戈壁仍是望不到头,远方仿佛有水在飘动,但走进看却一片干燥。除了风裹挟着流沙吹过路面,没有任何水的影子。远处天边有黄色的龙卷风扶摇直上,如同篝火炊烟。小时候读“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总理解为沙漠中没有风,所以人们燃起的篝火炊烟如同柱子般向上升腾;沙漠中无遮挡物,所以夕阳犹如大红球一般在弯曲的河岸落下。可此时却发现自己完全理解错了。第一,茫茫大漠中,根本就没有人烟,就连蜥蜴都见得很少。其次,沙漠之中地势较为平坦,有无树木遮挡,所以一年四季风沙不断决战风铃渡。即使有人烟,也不可能不被大风吹散。唯有沙漠中形成的黄色龙卷风才会呈现出这样扶摇直上的姿态,因此“大漠孤烟直”指的应是戈壁沙漠中形成的龙卷风鲸刑。同样,“长河落日圆”中的“长河”也并非指的是真正的河流,而是因为阳光折射出现的海市蜃楼,让人看上去像是远处有一条河一样。这样一理解,则不得不佩服唐人对天地生命的独特感悟和大胆瑰丽的想象形容。这样的诗篇,唐之后再没有了。有唐一代诗词格局的雄浑大气成为了绝响。

车在这样的戈壁中行驶,是极其让人犯困的。好不容易在经过一个叫阿克塞的小镇时能见到一抹淡淡的绿色,马上又驶进更深的荒漠中。沙砾石滩逐渐被巨大起伏的沙丘所取代。一条铁路和一条公路穿行其中,仿佛随时都会被这动辄百米的沙丘所掩埋。但仔细看你会发现在这些沙丘上有各种防沙网和浇筑措施将沙丘锁住。人与沙在这里纯净的天空下安静的剑拔弩张,谁也没有要退一步的意思。这场战争比任何争夺战都要持久。从张骞初通西域,人们就在这里企图用各种方式驯服改造自然,但大自然却十分的桀骜不驯,千百年来这里的争夺最终还是自然的恶化更得寸进尺。这场战争的前沿指挥部就在敦煌,这座河西走廊最西端的古城见证了这里的沧海桑田。

当沿着省道314在炙热的戈壁上行驶得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的一带绿色顿使眼前一亮。这回不是海市蜃楼,而是切切实实的绿洲。能见到这么大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洲,不用导航就知道那就是敦煌。敦者人种袋,盛大也;煌者,辉煌也,连起来便是盛大辉煌的地方。虽然我只走了丝绸之路很小的一段,但可以想象,丝绸之路的路上通道不管哪一条都不是坦途。当那些从塔里木盆地南北两路的人们,经过在沙漠戈壁上的数月跋涉汇集到这里,看到这样美丽的绿洲该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到了这里,对军人们意味着光荣与梦想的实现,对于商人而言意味着长安的繁华锦绣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对于西行求法的僧人意味着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哪怕是还有数月的路要走,也不再会遇到比沙漠中行路更大的困难,不再会缺少衣食水源供给。仅凭这一点,敦煌在人们心中的分量也迥异于丝绸之路道路上的其他城市。

进入这片绿洲中,只见路旁白杨高耸,绿草扶疏。在白杨树分隔出的田野中是成片成片的葡萄架和瓜藤果树,还有少量玉米和菜地,总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让你将一路走来的漫漫黄沙抛诸脑后。进入敦煌城中心,道路整齐干净,两边商铺林立,绿树遮阴。虽然现在这里是著名的旅游城市,而且旅游旺季游客众多,但由于敦煌的景点多在周围郊外,因此小城中心反倒却没有其他旅游城市过度迎合旅游观光的商业气,保持着一份宁静安逸的生活气息。而路旁别致的飞天路灯和适时点缀于街口的飞天塑像,则将这个城市的文化底蕴展现得恰到好处,不烂俗,不浮华。到这里来的,除了世界各地的游客,还有学美术的学生、搞研究的学者和各种对丝绸之路感兴趣的探寻者,这些人在这里汇集,各取所需,恍然间让我看到了《敦煌石窟艺术简史》中看到的那些壁画场景的再现。同样的旅客云集,同样的商业繁盛,同样的文化辉煌,唯一不同的只是人们身上穿的服饰,手中握着的通讯工具和乘坐的交通工具。在两千年的循环中,敦煌这座绿洲城市虽几起几落,但基本原因似乎从来没变过,皆是起于兴盛进取开放包容的时代,落于故步自封裹足不前的时代。敦煌仿佛中国人进取精神的风向标,唯有最为进取奋发的时代才能在这里开出鲜艳的花朵。为了更好的体验这一点,我向城外的阳关和玉门关寻去李烈火。

·靠近阳关和敦煌的分叉口矗立了一座玄奘西行像。面向西方,简单的行囊,拄着手杖,面色坚毅。塑像代表的不仅仅是玄奘,还有千千万万曾踏上这条路的行者。
阳关和玉门关可以说是丝绸之路上最古老和最著名的一对姐妹关隘了。它们出现在无数的中国诗词中,被无数的中国文人反复念叨。在很长的岁月中,这对姊妹关就是人们心中的诗与远方,出了这里如同出国。只是现在阳关的旧关城已是荡然无存,只留下孤零零汉代烽燧一座,矗立于大漠荒滩,而玉门关的具体位置则在大小方盘城和瓜州之间争来争去,学术界尚无定论。因此到这样的地方去凭吊,我起先并未对古迹遗存抱有多大希望。没想到,在这样朴素得失色的地方,不经意让我触摸到了被浓艳繁华掩盖的汉唐风骨。重唱阳关曲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王维《渭城曲》
据说在汉武帝设立敦煌郡时,首先设立的是阳关。因此关在敦煌南面,故名阳关。稍后又在敦煌西北设立一关复写眼,与阳关一起对敦煌形成南北拱卫之势。因常有美玉从此关进口,因此名为玉门关。据记载,阳关和玉门关地区在古代都是水源充足的绿洲盆地。阳关所在的绿洲盆地,坐拥渥洼地和西土沟的大片土地。在这片绿洲盆地之外还有罗布泊和远处的祁连山和阿尔金山,因此只要依仗东南面的天然丘陵,在丘陵顶部筑起烽燧,并扼守水源,便可形成天然的攻守屏障,有效的阻挡来自青海羌人的入侵。

玉门关与阳关之间是寸草不生的黑戈壁。按照当地人的话,说是石头都晒黑了。这样的地方人畜难越,也就是天然的禁区。
至于阳关的北面,由于有玉门关扼守北部要道,而且两关之间皆是寸草不生的戈壁荒滩,安全也不足为虑。据说在阳关最为繁盛的时候,据说有5000人在此屯田戍边。只可惜来自中原的农耕民族实在高估了这片绿洲的自然承受力。气候的变化再加上人为的看法破坏使这片绿洲的范围迅速缩小。现在站在最高处的阳关烽燧放眼望去,古老的罗布泊早就干涸成新的戈壁沙漠,曾繁茂一时的绿洲盆地如今也只剩下三块分割开来的小绿洲,面积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阳关遗址便孤独地矗立在这三块绿洲的中间,曾经的阳关大道便从烽燧下蜿蜒而过,逐渐延伸到远处的黄沙中,景色十分荒凉。


为了感受一番当时人们走上这条阳关大道的心情,我骑上骆驼,在沙漠中骑行了一段。尽管只是一小段,却已让我尝到走上这条路的滋味。上面是正午阳光的烘蒸,下面是戈壁沙漠的炙烤,中间骆驼散发出的体味异常难闻。即使我已经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却依然感到热浪烧灼皮肤的刺痛感。放眼望去,除了连绵无尽的沙丘,果真如东晋高僧法显在其西行笔记《佛国记》所言“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骨为标志”。在这个仿佛石头都要烤化的地方,人只觉得茫茫大地,无边无际,而自己顾影唯一,顿感无比的渺小和脆弱。在骆驼一摇一晃的行走中,我猜想,汉唐时那些来自长安的人们,当骑上骆驼出阳关的那一刻,回头望是绿洲,向前看是荒漠,会不会感到前途渺茫?会不会有些后悔自己走上了这样一条险途?哪怕是在信息和装备如此齐全完备的现代,穿越沙漠的艰辛也超乎人们的想象,何况千年前,人们靠着原始的工具和有限的经验走进这样一片前途未知的领域!但他们就这样走出去了,向茫茫的未知挑战自己的认知和生命极限。

真的很佩服常年在这片土地上行走的人。这样的畏途,一般人走一遍定不想走第二遍,而那些将军士人和商旅僧人却抛弃了当时各自安逸生活,一遍又一遍前赴后继地走上这条路。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动力驱使他们踏上这条路卿本丫头?又是什么原因他们可以坚持下去?若是信仰,那么这种信仰一定非常强大,可以让人舍生忘死。若是利益,那这种利益一定大得惊人,可以让人铤而走险情醉莲花。但我想不管是哪种情况,敢于经历这样严峻挑战淬炼的人,一定在意志品格上一定拥有着与众不同的非凡能量。而当一个时代出现许多这样向外寻求真理和财富,不断挑战自己的人,那么这个王朝也一定拥有不同于其他王朝的虎虎生气。在阳关兴盛的汉唐便是这样的朝代。

现在当人们对中国人言比称汉唐的习惯感到恶俗时,当人们羡慕追忆汉唐的国力强盛锦绣繁华时,却往往忽略了一个事实:汉唐的灿烂辉煌不是建立在文人的园林书画间,也不是建立在明君圣主身上,而是建立在普遍具有进取心,甘受挑战,勇探未知的开拓者们身上。他们的眼光向外,因此不会为了眼前的鸡毛蒜皮蝇营狗苟;他们对未知充满求知欲,因此开放包容替身情人,喜欢学习新鲜事物;他们无惧挑战,甘愿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去迎接雨雪风霜的洗礼,因此也拥有了非凡的才干和创造力。只有这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飞扬神采,才有让这个时代的艺术文化显得特别绚烂灵动。“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汉代将军们的胸怀,那种朴实无华中显现的铿锵有力后代无可超越。“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唐代文人士大夫面对人生境遇和艰难险阻的潇洒豪迈,亦是绝响。而这种风骨,我想多少就是从这条磨人的西行之路上砥砺出来的。
春风不度玉门关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王之涣《凉州词》
与阳关以留存的烽燧作为阳关故址的标志不同,玉门关外围留下的则建筑在酒泉到瓜州之间长长城墙。现在一般会将距敦煌80公里处的小方盘城作为玉门关的遗址所在,但作为大多数人出入通商的关城,这座只有600多平米的关城实在是太小了。顶多是一个边防哨所的形制,完全够不上重要关城的规模。但玉门关若不是这座小方盘城和不远处的河仓城遗址,戴景耀这个在古人诗词中反复出现的重要关隘,又会在这段几百公里长的汉长城中的哪一段呢?更有意思的是,唐代时人们已开辟出不经敦煌,直接从瓜州进入丝绸之路北道的道路,并在这条道上重新设了一关,也叫玉门关。今天的玉门油田所在的地方据说大致就在唐玉门关所在地。可如今的玉门油田到小方盘城,相距近百公里,到底哪里是真正玉门关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不过玉门关关城虽已荡然无存,但所幸那一段长长的汉城墙还断断续续的在戈壁荒滩上延续着,我们就且将小方盘城作为玉门关看待,看看这汉长城内外的风景。

小方盘城现在只剩下小小的围墙一座,在荒凉的戈壁上显得格外孤独
从守关的角度来说,阳关四周有山川形势可凭,易守难攻。而玉门关关外则是一马平川,几条河流根本不足以阻挡匈奴骑兵的进攻,只能靠建筑长城提供屏障,防御性相对较差。但从通关通商的角度看玉门关要更胜阳关。原因很简单。阳关外的罗布泊环境恶化得早,出阳关便一路沿着茫茫塔克拉玛干沙漠行走,虽有些绿洲奔跑串词,但行路还是十分困难。而出玉门关走丝绸之路北道则不同。虽然从玉门关到哈密也需经过八百里莫贺延碛,但过了哈密基本就是沿着天山行走,西域小国密集,行路和补给相对容易,所以汉唐时凡走西域者大部分出玉门关,沿着丝绸之路北道行进。其中著名的如汉武帝时的张骞,如唐玄奘,如著名的边塞诗人王昌龄等。

从这幅图可看出,从玉门关出关的道路其实走得更为通畅。路过的城市和王国也比南路多很多。
不过,虽然相比之下北道难度较小,但据我的体会,路上丝绸之路没有一条是完全好走的。八百里莫贺延碛,古称流沙河,也是多少人的葬身之所。经过雪山,也会随时遇到雪崩威胁生命。记得吴承恩的《西游记》中说到,唐僧在坐无底船过凌云仙渡时,回顾河中,发现自己的尸身随波流走,顿时一惊。旁边的接引菩萨告诉他,他已经经过洗礼,脱胎换骨,不再是以往的肉体凡胎,可以成佛了。而现在我想,那或许不是什么河流,而是穿越丝绸之路北道的苦行给人带来的感悟。据说玄奘在穿越沙漠时,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总是时时念着《般若波若密多心经》,哪怕是因失水,几近死亡时,心中念的也是这部经文。后来他学成归来,翻译的经文虽多,但广为流传并为大家公认为标准版本的却只有这部《般若波若密多心经》。有别于玄奘其他译著的艰涩,现在读这部400多字的经文,会感觉特别的流畅优美,简洁凝练。我想,这恐怕与他在丝绸之路上的苦行时光莫无关系。通过这种苦行,不仅磨炼了玄奘求佛的意志宋尚节,还开拓了眼界和格局,才能使这位已在佛经造诣上颇有成就的高僧突破瓶颈,进一步升华自己的造诣。

看汉唐那些著名人物的传记,发现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但凡是从丝绸之路上出去又归来的这些人,不管是高僧大德,还是文人士大夫,往往都成了汉唐文化中光芒最为独特的星。其他没有经过丝路洗礼的人,人们可以向他学习借鉴,竞相模仿,但一个人经过丝路的淬炼,其风格便成为独一无二的神品,常人不可复制,只能高山仰止。比如学诗的人能学杜甫的格律和布局,却无法学到李白雄奇瑰丽的想象和放任不羁的风骨,也无法复制岑参和王昌龄诗中的那种豪迈情怀横岗高级中学。又比如学佛的人,虽然如六祖慧能目不识丁也能开宗立派,虽然通过在深山老林中刻苦禅修也能有开悟的一天,但其学识造诣的深度和广度却远不及鸠摩罗什、法显及玄奘这些走过丝绸之路的翻译大家。无他,通过丝绸之路的洗礼,给他们打开了一番新的天地,让他们拥有更加宏阔的宇宙。而只一切的出发点便在玉门和阳关这两处深入戈壁沙漠的关隘。
锁阳城遗事
锁阳城,其实是古代重要的军垦要塞。
如果说阳关和玉门关如同敦煌的两只向外伸出的臂膀,让敦煌能攻能守。那么位于敦煌东面的瓜州便是敦煌的后腰,支撑着敦煌的后方补给和军事防御。唐代瓜州的治所便在今天的锁阳城遗址。从敦煌往东走一些,虽然天气依然干燥,但水源逐渐丰沛,正适合种植瓜果,因此从唐代以来便将这一片盛产甜瓜的地方命名为瓜州我的泪珠儿。在汉朝时,敦煌周围的水土尚可,因此并不用另辟屯田基地。但经历数百年的耕作以及战乱,敦煌周围肥沃的田野已沙化严重,无法满足军粮供给,于是与敦煌相隔100多公里的锁阳城便成了驻军屯田的新选择。这也可以理解,为何在唐代把玉门关东移到这里。

锁阳城的城墙铸造得非常坚固,而且防御能力极强。即使现在城中建筑尽毁,但城墙依然峥嵘。
据《大唐西域记》记载,唐玄奘西天取经,途经瓜州,马匹死亡,只得留在此处讲经说法半月有余。后来在此遇到石磐陀肯为向导,又重新置办马匹,开始边关偷渡。现在的锁阳城,虽然城中房屋尽毁,但大部分城墙保存完整,高9米,宽约5米,全为黄土夯筑而成,十分坚固。除主城外,还有四个瓮城已经若干用于加固城郭的马面。一条南北走向的墙把全城分成东西两部分。东城较小,据说为当年驻军将领及其家属的住地,西城较大,是士兵驻扎的地方。城周围有养马、练兵的场所。玄奘讲经的塔儿寺还尚存残塔三四座。站在城墙上向南极目远眺,能隐隐看见秘籍的墓葬群和军垦屯田留下的灌溉沟渠。只是现在这个区域还处在保护阶段,不允许游人进去参观。与敦煌作为地区的文化政治中心不同,锁阳城的形制就是一座地地道道的军营,和现在的边防军区有些像。虽和政治文化区决然分开,自成一体,平时并不打扰政治文化中心人们的日常生活,但其实随时都处在战备状态,照应边疆安宁。

塔儿寺还留下部分残塔,供人怀想当年玄奘经过此寺时的盛况。
据说,唐代大将薛仁贵西征时一路所向披靡,却在锁阳城不幸陷入哈密国元帅苏宝同的重重包围,不得突围。但薛仁贵却带领将士们靠着屯田积攒的粮食和这里遍地生长的锁阳,硬是撑了一年等到援兵来救方得突围,所以将此城命名为锁阳城。此事虽是传说,真正锁阳城的叫法其实是到明朝完全废城之后才得名,但也反映出这里作为军事要塞的特点——兵家必争之地,战事残酷激烈。从西晋时开始建立锁阳城,到元代后完全废止,在一千多年的岁月中,这里一直就是战场。一批一批将士来到这里,抛头颅,洒热血,虽面临刀枪箭雨,却死不旋踵。这种铮铮铁骨虽暴力蛮横,却让人血脉贲张,激情昂扬。现存的敦煌石窟壁画中但凡是画到骑马射箭场景的,无不都是神采飞扬,想必唯有受这种鲜活生动的场面感染,画师们才能描绘出这样富有生气的场景吧!

从城墙远眺,可以隐隐看到远处黑色的墓葬群。只是目前那片区域还属于纯保护状态,不得参观。小记
唐之后,中原王朝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向东,向南移动,河西地区作为王朝屏障的作用日渐减弱,同时中华文明也从向外扩张转变为一种向内防御。既然西部已不再是王朝的核心利益所在,也不欢迎人们从河西走廊进入内地,那就没必要把河西走廊的手伸得如此长。此外,虽然阳关、玉门关和瓜州锁阳城如三足鼎立护卫着敦煌,但其防线南北相距五六十公里,东西纵深更达两百多公里,防御线实在撒得太广。这样的布局结构,利于进攻,防御却十分不易,需要消耗大量的军需供给。可由于不当的开垦,阳关和玉门关四周的绿洲已经大幅度缩减,甚至消失。锁阳城外虽有发达的屯田系统死亡照相术,但也因战争频仍业已荒废,要恢复起来绝非易事。于是碧岭生态村,在明朝后期,中央政府干脆将这三个早已老旧不堪的关城彻底封闭废弃,然后重新在酒泉附近的黑山和祁连山一线布置防线。这样的战略收缩这样不仅利于屯田驻军,而且只用筑一座关城烈马音,再修一些长城,便可满足防御需要,大大节省了在西北的军费开支,怎么算都是一笔不错的买卖。于是李海洋阿訇,当嘉峪关在黑山和祁连山之间的要道修葺完毕,阳关、玉门关彻底失去了功用,最终消失在风沙中,难觅踪迹;锁阳城也变成了遍地长满红柳、骆驼刺和锁阳的荒城,在夕阳残照中形影相吊。繁荣了千年的丝绸之路沉寂了,敦煌也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失去了这两只手臂和后腰的支撑,敦煌完全成了漫天风沙中一座不设防的城市。除了少量苦苦支撑在此的农民,这里成了盗匪的天堂暴走伽刚特尔,冒险家的乐园,而且文化身影却逐渐从中国文人士大夫的视野中消失。这样的取舍似乎于中原王朝的利益也没有多大损失,甚至还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但却没料到,随着这座以盛大辉煌著称的城市一起倾頽的还有中国人生命中原本具有的开拓精神、飞扬神采和对新鲜事物的开放学习态度。当西方人的船坚炮利击碎了中国人的盲目自大,让中国人重新开始向这个世界学习借鉴,却没有人记得我们在敦煌早已践行过的开拓精神剑圣风清扬,早已进行过的学习交流,早已创造出的灿烂艺术。直到我们从欧美探险家口中书中得知敦煌的石窟艺术,才将目光重新转向这座几近荒废的城市,抢救那些被偷剩下的宝藏田子为相。直到现在,当敦煌又重新成为人们心中的胜地,当这座城市重新在绿洲中熠熠生辉,当这座城市重新汇聚来自东西方的游客、商旅和文化学者,我们的国家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向外拓展。这个看似巧合的现象,让敦煌无意中成为时代精神的风向标。或许应该说,敦煌本就开放进取、大胆创新的精魂所铸就,因此其辉煌只能属于虎虎生气的开拓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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