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散文论坛】合欢花开-西北散文论坛
作者简介：罗恭，男，陕西千阳人，现供职于宝鸡市。宝鸡市杂文散文协会会员。其散文《父亲》、《布谷鸟叫麦客来》、《夕阳照书房》、《父亲是个读书人》等作品分别在省级文学期刊及《宝鸡日报》文艺副刊上发表。
合欢花开
罗恭
小时候，我是在一个古寺院里上完小学的。
记得那个寺院坐北朝南、方方正正的。院子的南北各起一座大殿，高大威严；东西各有几间偏房，整体围成一个“回”字形院落。南北两座大殿皆坐北朝南。南殿本身就有高高的几层青石板台阶，进寺院必经此处。因为大殿中间部分充当了寺院大门，所以，我每天去上学时都要很吃力地从大殿台阶爬上爬下。
进入大殿向北穿堂而过，才能到位于院内、我们做教室的偏房。当时小学校里的几位先生就在南大殿走道两边的小屋子里办公。先生们住的屋子很小，似乎只能放一张床进去，好像两个人进去屋里转身都难呢。
我每次上学路过大殿都在揣测：先生的屋子是不是以前的方丈住的？后来也问过先生爱如电，好像先生当时说让我滚一边去！
呵呵，不说，要么是压根不知道；要么是心里有些发虚，怕晚上睡梦中做古的老方丈来找他讲经呢！反正，我直到今天也没弄明白这些小屋子的用途呢！
我们的教室是这个四合院的东屋，以前这里可能是寺院的生活区。依稀记得，这座只有两三个开间的普通瓦房的双扇柴门上各有一个圆圆的孔，我当时一点儿也不知这孔洞究竟作何用途，也沒好奇地去问过别人，至今似也难究这屋在寺院之功用呢!
院子西面的屋子亦不知以前作何用途，翟煦飞因为我几年间从来没进去过，自然也无从考证。
那时，我们各年级的教室分布在院子后面的北大殿和东西厦房里，大家似乎也都不太喜欢串门jd塞林格。
后来我们二、四年级的复式班从东偏屋搬到了北面有高高台阶的后殿里了。上课时先生讲得口沫横飞，我才敢偷眼看看那墙壁和屋梁上的彩色壁画。
壁画内容已记不大清楚了，但其画面色彩斑斓却令我印象很深。仿佛完全可以说，简直艳丽极了！
那些年，在大殿上学时我似乎从不敢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心里总是怕怕地。以后，也好像落下了病根黑花杀手。到现在，只要进庙看到这样的壁画，我的心里还阴森森的直发毛呢。
是啊，这样的环境对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好像是有些瘆得慌呢！
不过，如此布局的一个寺院，也应该算是比较气派了罢。
据老人们讲，家乡这个叫某家店的地方可是有一些讲究了。这个位于公省道边的村庄，过去好像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驿站，人们长途跋涉路经此地就得住店打尖、给牲口歇息。这地名之“店”，相当于今天的旅馆酒店罢。听老人讲，后来慢慢地来这儿的人多了，繁华起来，就开始有那些挣到钱的富人和当地的富户和及老财东们张罗在这里修庙祭神了。这座我们读书的寺庙，就这样被修了起来。
六十年代后期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挖了许多财主家的高门大院，但不知何故，这寺庙竟然被留了下来，只是里边的神像早已不复存在而已。
这样，到七十年代就便宜了我们村的孩子们步鑫生，我们终于有了一个读书求学的所在。
寺庙学堂的院子不大，但却长了好几棵高大地树。这几棵树，枝繁叶茂、亭亭如盖。树干有一抱粗，枝杈一直延伸到东西偏房的屋顶。
每年一到麦黄时节，这树上就开出一树树的粉红色地绒花，团团簇簇。遇到风儿吹起，一瓣瓣粉红花朵飘然下落，染一地绯红零号特工。这花呢，色彩艳丽，形状如一穗穗的粉红丝线，又如端午节做香包的丝线吊饰，美伦美奂。
大树枝叶茂盛，每枝旁逸斜出的树枝上一把把碧绿小扇叶中点缀出一骨嘟一骨嘟的花儿，花瓣由绛红色过渡到洁白的嫩粉色，一树花朵星罗棋布，有的聚拢成一簇似在窃窃私语，有的形单影只好似卓尔不群。而每一枝杈的花儿又被翠绿而又排列有序的锯齿状叶子配衬着，高雅脱俗，气度不凡，赏之令人心旷神怡！
纵观整棵大树，碧绿如盖，给庭院带来艳阳下令人惬意地浓荫；那粉红的花儿仿佛给树们添上了绚丽的色彩，红的像火又像霞，绿的如碧水又如黛玉杨科璋。夏日啜泣的意思，从早到晚庭院里会落满了粉色的绒花，给庭院铺上了一层粉色丝绒线织就的地毯，又或者像端午时密密排列地香草包，还像那些巧手媳妇做的手工艺品之吊穗，凄美无比，教人简直不忍下脚。有些花儿呢，时时随风飘至我们读书的偏房里，似轻盈的羽毛在孩子们的头顶翩然飞舞。
我们下课后就捡拾这些花儿玩。有些调皮地男娃藏着花朵回教室，悄悄在上课时插于前排女娃的头发上，恐怕暗自许愿长大后想与伊做个什么冤家呢，这可真不得而知啊！
这树，这花，似乎大人们也非常喜欢呢。
夏日里，人们每天下午从田里劳作回来，必要来这院儿里看看这花。有的甚至抱着树干摇几下，看花儿一穗穗飘然下落，仿佛一天的辛苦顷刻化为乌有。
我也曾问过大人，这花叫什么名？他们说叫“人仙花”，抑或叫“绒线花”吧，我早记不清了，但花名肯定是有个“仙”字。我当时还想，这仙，是神仙的仙吗？那究竟是花飘飘欲仙还是人赏花飘飘欲仙呢？
哦，好一个“仙”字了得飞影铠甲！
后来，读了史铁生的《合欢树》，才开始知道这花可能是合欢花。不过，史作家文章里说这花能做药，在我们那儿却好似从没见过游戏民国。
我也曾查了书籍，合欢树是南方的树木。然而，我们地处西北的陇州大地上，这娇贵地树木咋会出现，又咋会长到这么大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常常冥想，会不会是丝绸之路上哪个高僧从南方把这树带到这儿的呢？大概,也许,有可能吧！呵呵！
我记得，每到仲夏时合欢树叶子开始繁茂了，树上就开出许多粉红色的小绒花，像一个个粉红色的小绒鸡崽徜徉在绿叶丛中，使整个树冠一下子充满了灵动之气。
一阵微风吹过，那粉红色的小绒花像那春日飘飞的蒲公英似的从长满密密层层绿色小蒲葵扇般的叶子间飘飞下来。
我常常流连在合欢树下，驻足观看：那满树绿叶红花，翠碧摇曳，好似少女点点樱唇努着小嘴，又如嫦娥仙子舒舞广袖大陆漂移学说，迷迷离离，飘飘洒洒，给艳阳下的院子，霎时笼上一层绯红的烟霞。
后来，我外出求学，不知何时这寺院就好像不见了。寺庙旧址的院落建起几排排的砖瓦房火炬木小组，看样子还是做学堂。
那一次回家看到这一幕，自然不由得怅然若失。哦，我那魂牵梦萦地合欢树，我那威武气派地四合院，我那心心念念地东偏房，竟然这么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不见了呀！
今夜，又一次读起史铁生的《合欢树》，不由万千唏嘘。史铁生笔下那历经风雨岁月而不死的合欢花，又一次令我动容。
掩卷思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花儿有如此的魅力，让史铁生难以割舍呢？啊，“合欢”这花儿，莫不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之寓意么？
今天，在这个夏天，看看又到合欢花开时，那教人魂牵梦萦的合欢花兜的笔顺啊，愚笨的我真不知该如何诠释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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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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