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
小蜜蜂也出来了
梨花、杏花、桃花都开了

段曦“天涯拾梦”廿五年-武旭峰

段曦“天涯拾梦”廿五年-武旭峰

段曦
那时候,我们不算老
我于1993年初春离开黄山,挂冠而去,只身闯海,转眼已是25年。当年曾写有两封书信,详记一个闯海者的心路历程。今摘一封,与尔分享。

离别时刻更多情
此刻,我已站在南国的土地上。
我是2月12日下午3时20分飞离黄山的。那天中午当我告别时,我又一次播放了《雁南飞》的歌曲,那凄凄的乐曲,几乎催下了我的泪水,但我强忍住了它,一任泪水在体内循环,我要给黄山留下一个微笑的我!

海口工作第一天
我怎么能不伤感呢?这里毕竟是我生活了26年的热土。
当飞机载着我向广州穿云破雾之际,我心中只觉得无比的苦涩和空虚,我不知道前程在哪里?更不知道归期是何时?我只能祷告上苍,请他怜见,给我希望。

闯海人生很无奈
飞机5点左右就到达广州白云机场,因为是3上广州,轻车熟路,走出机场,很快就搭上的士赶往华燕宾馆,找到了黄山来的两位打工仔,很快就将自己溶入了他们之中。

当年《羊城晚报》的总编很不地道。
次日清晨,我开始了单枪匹马闯世界的行程。用了半个多小时,徒步走到了《羊城晚报》社的门前。面对这座十几层高的大厦,我徘徊良久,进不进去呢?该如何推销自己呢?我犹豫着、踌躇着,感到了一种强烈的人生错位。可以说在此前我的全部人生经历中,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我觉得脊背和鼻尖上都涌出了汗水,我几乎不想搞跨进这个大门。

应聘也如去闯关
但我毕竟还是我,我终于战胜了自我。15分钟后,我昂首跨进了这所大厦,走进人事处长的办公室时,我的步伐居然那么从容,举止变得十分得体,言谈显得格外流利。从这位处长口中得知,在贵报一千多名应聘者中,我被列入几十名候选人里,下一步还要看我的运气。

我的目标是海南。
我觉得十分高兴,这并非全因先前报名被选入围,其实这并不重要,我的目的地是在大海的那边,是在哪个热岛之上。我窃喜的是,我的生存能力得到了验证。在短短一天之内,我就完成了从“总编辑”向“打工仔”之间的位移,很快就脱下了旧知识分子的精神长衫,而换上了短打;我知道自己不是“穿着长衫,站着喝酒”,沉浸在“茴香豆的回字有四种写法”的孔乙己。从这个意义上说,不管《羊城晚报》的皇帝们朱笔是否点我,我都是成功的!

我是盲流新一员
在绕了许多弯路之后,我在午前赶到广州一家旅游公司,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正等候着我的到来。中午总经理请我到吉林宾馆用餐,席间他的太太也来作陪,听说也是一位业余作者,听说我总编辑不当了,要去海南打工,她并不惊讶,只是淡淡一笑说:“你也成为百万南下大军的一员了”!

我比他们差一半
我知道社会上流行有“百万盲流下广东”的说法,她虽然说得非常委婉,但意思是很明白的。这不禁触动了我去广东“盲流”最集中的地方——广州火车站一睹我现在的同类们的兴致。饭后我花了一元钱的车票赶到车站,只见广场四周,卧着、躺着、挤着、偎着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大都是满脸灰土、一身泥垢,就那么麻木地呆在那里,像是一堆堆杂乱地摊陈在广场上的劣等商品。

竞争时代真危险
偶尔有几个佣工者挤进人堆,立即在人海里掀起了狂澜,那些呆滞的眼珠里,忽地喷出了火焰;求职者的胳臂互相推搡着同类,嗓子里发出怪兽般嘶喊的声音。人的身体上好像被喷上了汽油,似乎溅落一点火星,整个广场就会燃烧起来。

人在江湖唯向前
这让我想起在一本书上看到的黑奴市场。啊,这就是宦海浮沉中落魄的我。但与广场上的同类相比,我显得更茫然,也更孤单。

人海浮沉我咋办?
这天晚上,在广州打工的两位同乡约我上街走走,于是我钻进了这奢华而迷幻的灯的世界。2月的广州,气候已经很暖,路边偶尔有一两株争春的木棉花已悄悄地吐蕾了。三三两两的男女,捧着鲜花,站在路边,正望断秋水。我们走进通体透明的世界贸易大厦,迎面一幅广告上写着:“二月十四日,世界情人节,花市大酬宾”。原来如此,手捧鲜花的他们是在待月西厢,等候情人啊!

木棉花开又一年
我突然想起,明天,我跨海而去的日子,正是二月十四日,莫非这是造物主的精心安排吗?我不由欣喜起来,不知不觉中把下午从车站广场带回的那份落泊后的伤感洗涤的一干二净!

石板也要能发芽
我以为:倘若我是一颗种子,纵然掉在青石板上,我也会发芽;
我相信:假如我是一只雄鹰,即使落入荆棘丛中,我也要奋飞;
我断言:我只要是一个强者,哪怕陷入大漠深处,我也能前行!

椰岛风情万万千
今天我虽然一文不名,明天我定能创造奇迹;只要命运之神垂青于我,我就能拥抱世界。
明天,我就将离开广州,这美丽的五羊城,那诱人的木棉花,请等着我。

如今回乡是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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